22. 第二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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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后
初春之际，万物生发。
贝十正陪着江玉衡在滨城外的一户农庄里看诊。
小孩儿胳膊在玩闹时摔折了，正掉着眼泪。
江玉衡用娴熟的手法给他复位，贝十取来麻布绷带和木制的小夹板给他固定。
“接下来几天肯定会发炎，会肿起来，”江玉衡向男孩父亲叮嘱，“我开的药可以消肿止痛，你们拿着单子去城里慈医堂取。记得让店里帮你们打磨成粉，拿回来用猪油和弄成膏，给他敷贴在皮肤上，半日就要换一次。”
旁边的男人接连应声，“真是多谢您了。”
贝十被拍下没多久，他们就离开了泉城。
江玉衡的药铺生意开遍全狰国，他本人也是个爱玩的性子，家里孕奴就一个，于是拖家带口架着车，美名其曰游医天下，悯救苍生。
药铺热销产品是堕胎药，男子治不孕不育的药，以及壮阳药。
贝十看了一眼价格，替苍生道：买不起。
譬如眼前这农户，显然无法支付江扁鹊的医资，“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，您千万别嫌弃！”他提出来了一串烟熏的排骨。
“不必，举手之劳。”江玉衡在这时候就会做善事。
贝一在门外守着车，她如今已经成功晋升为了江玉衡的随行侍女。
今天是江玉衡心血来潮，让贝一架着车马来看在山里育苗的好友——现滨城栗都尉杨端。
顺便接贝十回去。
“我今日醒来就预感有病人来让我日行一善！你看，我说对了吧。”回去的路上，江玉衡洋洋自得。
贝一就赶紧夸，“大人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她为了这个能随行的岗位付出良多。
贝十也跟着淡淡一笑，随即汇报，“栗都尉手上果然已经有了更优秀的稻种。听他说，这种稻种在普通田地里生长，预计亩产能超过两百斤。若是在江南的沃土，亩产恐怕会超过四百斤。”
“他现在搞军田试种，等推广出去，不知得要多久了。”江玉衡懒洋洋，“你去待了一个冬天了，就探到了这?”
“我自然是学到了栗都尉的育苗方法的。”贝十自信道，随后心里补充:不仅如此，还怂恿了杨端上山多搞抗虫抗冻的野苗来杂交。
“去年种出来的好稻子他们自己也是用不完的，我求他给了我一点。”贝十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——这是她提供了前世伟人杂交水稻的思路，再加上改进农具的思路后得到的奖赏，“拿回我们山庄种种看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！”江玉衡见了很高兴。
他已经有十八个庄子在种草药了，可惜他还觉得药材不够，想着主粮高产一点，就可以匀更多的地来种草药。
狰国有规定，农庄的稻米种植数量，必须达到自给自足的红线，才能去种别的经济作物。且想种经济作物每年还要向当地衙门申请，得到批复后，才能种植。
“贝十，你觉得我的药，如何?”江玉衡突然问她。
“大人的药，药效确实是没得说。”贝十夸了一句。江玉衡独家保密配方，药效温和不刺激
，用了都说好。
江玉衡道，“可惜如今狰国商税越来越重，我这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。过年的时候盘账，我都吃惊，竟比往年少了这么多！”
“要说税最低的，还得是竖城。”贝一架着车，旧事重提。
狰国十城，厚、勋、应、彭、涅、泉、云、湘、滨、竖，就差竖城没去过了。
“要是想走境外，泉城就可以，何必舍近求远去竖城。”江玉衡反驳，“且此事风险极大，竖城在最南边，没有我能信任的人。除非我家贝十有本事把竖城的路子打通了……显然这怎么可能呢！”
他也眼馋竖城的低税还能出海啊。可惜竖城在最南边，天高皇帝远，还有许多未曾开化的族群，他爹的威名不怎么管用，罩不住。
贝一就说，“那我今年哈木节的愿望就是老太爷做更大的官儿。”
贝十失笑，随后转头问起江玉衡的孩儿来，“大公子和二公子近来可有好好上学?”
狰国是五岁的男孩子统一就近入学启蒙，十五岁开始分就业方向。
她在这个世界才十三，按她的年龄，对待两个公子应该像是对待弟弟一样。
但是灵魂上，就如同亲戚家的小辈。
“……额……”江玉衡语塞。他有两个儿子，四个女儿。他自己小时候被天天提着读书，总觉得太苦，在养小孩的时候可谓分外宽松。
没想到把两个儿子都教成了个贪玩性子，六岁了，没办法适应课堂。女儿们倒是跟着她们的母亲乖乖在家学纺织。
“您不想公子们太辛苦我可以理解。”贝十劝，“但如今学堂的书都不好好念了，是否有些太过?”
江玉衡没有太多为人父的责任心，他喜欢成天在外诊病或者巡视生意。他觉得这事不赖自己。
贝十也被他使唤着到处跑，就只能忙里偷闲地管一管。
江玉衡大人的意思又是别苦着孩子，再加上家里唯一的孕奴娘子——雪霏娘子，深爱着江玉衡，江玉衡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这样一来，家里的女奴怎么敢跟公子作对。
贝一赶着车，装模作样地老成叹气，“忙，都忙……忙点儿好啊……”
男人总是这样，一开始很想有个家，然后不回；接下来很想生些孩子，然后不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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