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 赛博朋克（二）
“自从2051年隆多公司和科迪公司在乌塞雅设置分公司后，整个国家的经济迅速发展，连带着科技水平也不断迈入新境界。”
“特别是在2060年隆多公司宣布要将乌塞雅打造成全世界唯一一座娱乐之国后，不少年轻人疯了似的挤破脑袋也要移民进来，要我说，这明显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，谁家正常移民要求中有基因筛选呢？”
“根据隆多公司和乌塞雅政府颁布的移民标准，只要祖辈有超过三代接受基因改造亦或是接受过义体武器改造的人，都没资格进入乌塞雅。”
“最近正好是乌塞雅一年一度的电子音乐节，凌晨过后就是第一天，一共七天，咱们贫民窟不少人都准备偷渡过去看看热闹……白文，你想去吗？”
白文没有吭声，他灵活地穿过脏乱的小巷，下半张脸被带有过滤系统的黑色面具完美覆盖，垃圾的酸臭味和烟味很好地被隔绝在外。
黑色皮衣包裹住他的身体，工装裤下隐隐露出蓝光，但没有听见任何机器转动的声音。
和天生的腿完全没区别。
“白文？”
八号不满地叫道，“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说的任意一个字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白文回答完，看了眼月亮，“距离狂傲拳击比赛开始还有多久？”
为了换回八号的主要载体，白文决定按照世界意识给他设定的地下拳击手的身份去挣钱。
而狂傲拳击赛，正是白文所“工作”的狂傲协会——暗区最大最血腥最没规矩的协会举办的。
谁赢谁当爹，这就是这次比赛的主题。
“根据全国同一时间来看，还有一个小时。”
“噢。”
白文不在犹豫，转身向刚刚看见的破败摩天轮跑去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？虽然这里曾经是乌塞雅最繁华的游乐园，但现在也就是贫民窟小孩白天躲猫猫的地方……”
“如果你想做摩天轮，我推荐你把我赎回来后带着我一起前往中城，我有没有说过音乐节是在那里举办？他们会蹦蹦跳跳唱唱一直到走完全部中城的大街小巷。”
“百律也在其中，她可是全世界最亮的那颗珍宝！我敢打包票，你见她的第一眼绝对会爱上她！不论你是直的还是弯得像一根蚊香。”
白文不予理会，他小心翼翼避开散落在满游乐场游乐设施的碎片，一手把住摩天轮的杆子，像一只猫似的轻跃上较底层的座舱。
“你身手真棒，哦，我刚刚想说，中城有一座巨大的游乐场，里面的摩天轮坐到最高层可以看见真正的乌塞雅。”
“当然，如果你想和爱人永远在一起的话，那么就和他在坐舱升到最高处时啵啵嘴——我可没说过我想要和百律一起坐摩天轮，要是可以就好了，但她可是完全没有接受过基因改造的自然人！”
八号激动地叫起来，等它冷静下来后，它才发现白文已经站在了摩天轮最高处。
“你这个姿势好帅，好在这个摩天轮只是有点破旧，没散架，否则你站不稳掉下去就凉凉了。”
白文一脚踩在座舱上方的杆子上，一手插兜，另一只袖子空空如也，及肩黑发则是被扎成短马尾，碎发散落在他脑门上，没有遮住他眼睛中的盛景。
摩天高楼在几百公里外闪闪发亮，巨大的人头假象在高楼上飞舞，霓虹灯的色彩在空气中跳跃，如同彩虹的碎片，洒落在每一个角落。
“那就是中城，气派吧。”
“嗯，我没见过这样的风景。”
白文收回视线，落在近处的贫民窟。
与科技感十足的中城相比较，贫民窟就像是一滩窝在影子中的黑泥，住在摩天大楼的人可以因为影子去忽略它，但是它一直都在。
“贫民窟的人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你说错了，白文，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，连着他们的祖辈，他们是真正的乌塞雅人，你刚刚看到的地方，居住的是披着乌塞雅人皮的人。”
“我相信你也猜到了，没错，乌塞雅就这么大点地方，一个都市就已经是它的全部。如此小的土地，在加上庞大的人口，乌塞雅根本无法正常运转下去，它被科技击败了，但又被科技救起，至少它还在。”
“隆多公司也是个怪的，先前积极给瘦弱的乌塞雅人做各种机械义肢，现在将这些人赶到城市边缘后又大批宣传自然人，‘原人类生态计划’就是在他们改造完全城人提出的，多讽刺啊！”
八号啧啧道，不过一会，它用着贱兮兮的语调对白文说着八卦。
“你知道吗？百律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乌塞雅人！但她完全没有被改造过！我的天我的地，我的白文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？”
“可能她不是乌塞雅人吧，”白文跳下摩天轮，在八号抽气声中稳稳落地，转头就向暗区跑去。
“但是我在搜查过内城中城所有人的基因数据，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，她是，还有你不要随便从高处跳下，我害怕！”
“那你不要害怕，”白文笑道，“我怕来不及。”
“还说呢，也就幸亏暗区就在贫民窟边上，要不然咱们就永别了。”
冷风嚎着白文的头发，即使八号是意识体，但也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冷意。
“我好羡慕你。”
八号瞅了半天白文，突然感慨道。
“羡慕什么？我的武力？”
“不止，”八号叹息道，“放下你心中的想法，我只是s－937世界意识派来协助你猎杀外来生物的，你知道的我也知道，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，别指望我可以把你所有的记忆都切出来。”
“那太遗憾了，遗憾到我非常悲伤。”
白文佯装失望。
“别装了，你根本就没学会做人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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