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第三十章

恰在此时，萧衍赶到了祖峰之上，只见道湖的湖水已经干了大半，雾气之中的人影若隐若现，甚至那白色的雾气都浮现出淡淡的薄红。

萧衍神识往雾气内一扫，霎时心惊。

只见层层雾气之中，楚无青的气息已经几乎到无，整个人奄奄一息，伤口累累，甚至可以见到白骨。

偏偏楚无青的双眼却明亮到了极致，仿佛满天的星光都汇聚在了他的眼中，而那黑眸则是包含一切的宇宙。

仅仅只是一眼地对视，萧衍就感到心灵的巨大震撼，这种震撼远非美色的冲击可比，更在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动容，仿佛自己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形成共鸣。

第一次读懂了“朝闻道，夕死可矣。”

甚至他体内识海也出现了滚滚波动，那道横在他筑基大圆满之上的瓶颈隔阂也在逐渐消失。

几乎是下意识地，他手中就凝聚了一道剑意，这剑意释放出的刹那，右侧生机茂密的植物刹那枯死，而左侧则得到无限生机，迅速上涨。

那剑意一黑一白，最终融合在一起，形成一道近似太极的图案。

生死剑意。

几乎刹那之间，萧衍就听到自己丹田之中传来阵阵轰鸣之声，更有灵气向着他快速聚集而来。

结丹前兆！

萧衍等待结丹很久了，他领悟大道真意，身具风灵根，想要结丹实在容易，可那样强行突破并不是他的追求，他想的是以道意扣丹门。

问仙榜上他排第九百六十五位，一直有预言，他若结丹，必立刻排名上升至五百以内。

几乎可以说整个宗门都对他寄予了希望。

可是，到这一刻结丹契机到来，萧衍却强行按下了体内灵力的波动，哪怕遭遇到了的反噬。

小小的，柔软的一只兔子，突然咳出血来，洒落到枯草上。

他若结丹，天地灵气必定向他倾斜，楚无青就无法冲击筑基了。

萧衍的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，更带着一往而深的迷恋，这种迷恋更近于一种信仰。

他站起身，催动掩藏身形的虚幻境阵，向着楚无青行了一礼，一个师礼。

只要他在，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楚无青筑基。

楚无青的状态并不好，之前的一次八枚就已经是他的极限，这一次二十枚一同扔下，几乎就要把他整个人撑爆开来，体内已经是遍体鳞伤，密密麻麻的创口，全靠调转的灵力缝合维持。

楚无青的唇角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，第十八层，第十九层，然而第十九层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，甚至他的身上都开始出现灵气流失的形状，如同上一世般的凌迟之痛再次降临。

楚无青一直清晰的意识开始模糊，生命的流逝越来越清晰，这世上，真的，真的有十九层吗？

那最后一丝气息的消失，立刻引起了萧衍的警惕，楚无青的状态明显非常不好，根本不可能去冲击下一层。

第十七层已经是奇迹，第十八层已经是逆天而行，第十九层，鬼知道十九层到底存不存在，至少萧衍是无法想象的。

而楚无青的身体明显不可能承受这一切。

萧衍想要阻止，却无法阻止，因为外力的强行中断，无疑是最大的伤害，对楚无青破败的身体而言，无疑是雪上加霜，更会彻彻底底的引起反噬。

没有任何时候，比现在更让萧衍感到无力。

他一直为自己碾压同辈的实力感到骄傲，然而，他这样的修为却偏偏在楚无青遇到生命之危时只能袖手旁观，心爱的人就在身前，他却给不了一丝一毫的帮助。

除非，除非有炼虚期修士，以道念沟通小世界天地，将这一刻凝滞，然而这小世界哪来的炼虚大能。

哪怕有，也没有炼虚大能会为一个炼气修士出手。

萧衍颓然地跪倒在地上，焦急地如同凡人一般喘着粗气。

没有谁，对楚无青此时此刻经历的痛苦，比辛烨更加清楚，辛烨的生命同样在流失，如非楚无青与辛烨定有同命契约，楚无青的生命流失早就该流尽了。

楚无青炼气第十八层的修为隐隐不稳，竟然出现了要跌落的极限。

一旦跌落便是楚无青丧命之时！更是他丧命之时！

他辛烨怎么能够因为一个人族，死在这里！

“意识，意识！”

“我已经能够思考了，没道理无法调动神识！”

辛烨用尽一切能量想要撞破封锁他神魂的无边黑暗，整个意识海如同被数万根钢针穿过一般刺痛，但他却很快将意识扭成一股重剑。

快！更快！

楚无青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十息了！

封锁辛烨意识的黑暗终于出现一道薄弱之处！

只剩五息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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