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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抱歉。”上了车后单追还没看清车里的情况就先开口道。
宋庄闻声从电脑里抽出视线，和单追对视了一眼后淡声道：“稍等。”
单追默声点头，看着犹如小型会议室的车内微微揉了揉眉心，即便是看着都觉得累了。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着宋庄，实际就方寸大的地方，宋庄想要不感受到都难，看完这页的最后那点宋庄就将ipad关上了。
宋庄取下眼镜，微微眨眼缓了缓，习惯性地看了眼时间，笑着对单追道：“生日快乐，成年快乐。”
上半夜场的酒精虽没能完全麻痹单追的理性，但实打实地让他在精神上疲懒下来，往常面对宋庄的紧绷感消散，单追放松地靠着座椅，笑道：“谢谢。”
“礼物今天宴会上给你。”宋庄也往后靠，抬手解开扣在最上面的纽扣，眼下还有些青灰，但眼睛依旧明亮锐利，他神情算不得严肃，平常的威压也因为他相对慵懒的动作而消散了大半。
“想好了？”宋庄见单追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便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。
单追点了点头，身体重新坐正，他看着宋庄的眼神满是坚定，单追道：“是我不能没有姥姥，不能失去温戈，没来海京之前，我想要的一直就是姥姥平安健康，后来认识了温戈，就想要温戈也健康快乐，没和他确认关系之前只希望如此，确认了关系之后就会更贪心些，希望和温戈好好走下去。”
宋庄只是听着没有说话，短暂的安静后，单追心里升起莫名的心虚，没有底气的话总是需要更多言语去造虚势。
“姥姥从来不是我的负担，在很小的时候我在现在看来很小的理屯街上迷路了，大家都知道该往哪儿走是回家，我只能跟着路灯亮的方向走，大晚上的，理屯是说话都很哈出白雾的天气，姥姥大声喊的声音都大不过路边家电店里大婶平常声骂孩子的声音，她拄着拐杖，黑色的裤子上沾着明显的脏污。”
单追看着窗外即便深夜依旧明亮的城市夜晚，眼神停留在的黄色路灯一下将他拉回了那晚，理屯最亮的也就是路上那盏高高挂起的路灯，它照亮了姥姥找来的路。
这样的回忆就像一块块黄砖，在单追荒芜的心里砌了一座还看得见抹不平的水泥的小屋，高高亮起的路灯在这里只是家灯，不管单追被放逐或者流浪到哪里，它都高高亮亮的一眼就能让他看见。
“至于温戈，温戈从来不是问题，只要我还是我，那就只会选择他”单追移开的视线重新落在看不出神情的宋庄脸上，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移话题问道：“你们需要的是什么？”
宋庄直到现在才微微抬眉，露出了笑来，他反问道：“不是我在问你？”
“我已经说了，但商量总归是两方的事情，一味的抵触你们对我没有好处，如果只是因为血缘你们就要委屈自己不断迁就我也不现实。”单追像是终于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，他坐正身体，眼睛亮亮地说道：“撇开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建立起的我们之间的亲情外，我们可以互相争取彼此最大化的利益，但前提是我们各自的需求都要明确。”
“可你只是说了温女士对你很重要，温戈你也需要，在恢复宋家儿子身份的既定事实上，你需要的具体内容是什么？”
“我继续和姥姥生活，回到宋家后我不会回避和温戈的关系。”
宋庄问道：“详说你的‘和姥姥生活’是什么情况？成年仪式后你继续和温女士过之前的日子？”
“可以商量，但我不会彻底住回宋家。”
“可以。”宋庄道。
“所以你们对我的需求是什么？”单追还没忘这点，他又提了一遍，颇有一定要问清楚的架势。
“宋家的儿子姓宋这是理所应当的，你摆出了就事论事的架势，不希望参杂太多感情，至少现在是这样，可以，但是这样也意味一些你失去了一些我们出于情感而作的庇护。”宋庄直白道。
单追面不改色地点头，不意外宋庄的话，说是商量但确实不是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，比如改姓的事情，况且不论如何，宋庄在这场谈话里的强势地位不会因为他愿意和自己坐下来谈话，愿意听自己的想法就被削弱。
“比如。”单追顺着他的话问道。
“比如，宋家我和你妈妈不反对也不支持你和温戈的事情，但是宋家不是只有我们，说得上话的还有一个老太太，和一些没有决策权但聚起来能形成小股影响力的直系亲属，亚纪是个家族企业。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不会保护你，你得自己应对。”
“无所谓我借你们的势？”单追想了想后问道。
“当然，你是我的儿子，这层身份自带的东西你都可以用，只要合理。”宋庄笑道：“但你肯定也想到了这不是长久之计，自己立起来才是最重要的，你想要在宋家不听废话，其实只要做到一点就行。”
单追看了眼宋庄已经关上的ipad，接上了他的话：“在亚纪做出成绩。”
宋庄笑着点头，补充道：“什么时候你能把公司里尸位素餐的宋家人压制甚至赶走，那你耳边就会清静很多。”
单追点了点头，宋庄难得玩笑道：“如果哪天你觉得为了自己的自主权奋斗累了，可以接受被安排的富贵日子了可以跟我说。”
单追黑着脸回避了他这个问题，问道：“所以我大学选b大的商科是目前最优解对不对？”
宋庄的嘲笑还没上脸理智就急急报信，脑子忙昏了他才想起来单追这次考了全市第一，把b大商科的录取资格当成囊中之物不是并没什么不妥。
“在你妈妈那边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表现得太——”短暂的沉默后宋庄看着单追坚毅的五官，想了想还是说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单追打断道，他抿唇道：“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，我也不会故意生疏对待，你们。”
“转告温戈一声，上次的蛋糕你妈妈很喜欢。”宋庄岔开话题说道。
单追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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