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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夜幕悲歌6
自从顾永谦来过之后，林星澈明显感觉到顾云来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刚来时，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总是惹得客人皱眉，连端个盘子都一副委屈表情，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。
"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啊！"这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话，但渐渐的，虽然态度依然倨傲，说话也还是不饶人，但至少能安安分分地做事了。从最开始摔了三个盘子到现在能完整端一桌菜，也算是个进步。
"林星澈，你看什么看？"顾云来瞪着眼睛，但声音里的刺已经没那么尖了，"我这不干得挺好吗？"
店里的熟客渐渐也习惯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大男孩。虽然他对人爱答不理，说话还是带着少爷脾气，但好歹不会像刚来时动不动就跟人吵架了。
"切，不就是端个盘子吗？"每次被夸奖，他都是这副表情，但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有一晚，林星澈收拾餐具时，看见顾云来站在窗前发呆。难得没有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，反而显得有些落寞。
"喂，小少爷，"林星澈晃悠到他面前，手里还转着抹布，"最近在这混得还顺心不？"
顾云来回过神，下意识地想摆出平常那副傲慢的表情，却没能成功："还行吧，就是......"他难得语气软了下来，"这里比家里舒服。至少没人成天逼着我学那些破玩意儿。还有，别叫我阿来，像叫狗似的。"
"嚯，"林星澈吹了声口哨，"这是嫌弃我给你起的小名啊？行，顾大少爷，您说了算。"她往吧台上一靠，眯着眼打量他，"不过这破店你要是想赖着不走，姐姐我倒是欢迎。反正多个免费劳动力。"
"哼，我本来就打算在这儿多呆会。"顾云来抱起胳膊，又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，"再说了，你们这破店没我还真忙不过来。"
林星澈看着他嘴硬的样子，咧嘴一笑。这小子，表面上一副目中无人的德行，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傲娇鬼。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，总算是把从家里带来的那股戾气卸下去不少。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："行啊，小祖宗，那您可得好好干活，别让姐姐我白疼你。"
最近，沈放和任莫言隔三差五就来小店吃饭。任莫言性格活泼，总能逗得林建中开怀大笑。有时两人还会带上几份馄饨回警局，说是给加班的同事打打牙祭。
"林叔的手艺是真没得说，"任莫言坐在店里，一边吃一边感叹，"我听说这条街上开了二十多年了？"
林建中正在煮馄饨，闻言笑着摆手："哪有那么久，也就十来年。那时候星星还在上初中，我们搬过来的。"
"是吗？"任莫言来了兴致，"可惜了，这么好的手艺，星星妹妹没继承呀。"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继承？”林星澈正好回来，掀开门帘说道。
林星澈盯着笔记本屏幕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。这破python代码改了十几遍，数据就是导不进去。她狠狠地敲了下键盘："m的，又报错。"
"学姐，你这建模软件也太low了吧。"顾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过来，一脸嫌弃地看着屏幕。
林星澈挑眉瞥了他一眼："呦？顾大少爷还懂这个？我以为你们这种富二代，除了泡吧就只会花钱呢。"
"切。"顾云来不屑地撇撇嘴，直接把笔记本抢过去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，"你这数据清洗写得太菜了，异常值都没处理干净。还有这可视化，用matplotlib？搞笑呢吧？"
"诶诶诶，"林星澈伸手想抢回电脑，"别给我搞坏了啊，这可是......"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屏幕上跑出一串漂亮的代码，她愣了一下，"小屁孩，有两下啊？"
顾云来得意地扬起下巴："怎么样？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我们这些富二代都是不学无术的草包？"
"啧啧，"林星澈吹了声口哨，"谁能想到啊，顾大少爷不仅会端盘子，还是个写代码的高手。我这是捡到宝了？"
"我从初中就开始学编程了好吗？"顾云来哼了一声，手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，"生物信息学的数据分析，比这个复杂多了。说得好像就你们这些穷人才会学习似的。"
"得，算姐姐我有眼不识泰山。"林星澈靠在他椅背上，看着屏幕上飞快跑动的代码，眼里闪过一丝玩味，"不过小少爷，你这么厉害，怎么不去你爸公司上班，跑我这破店来当服务员？"
看到顾云来脸色微微一变，她赶紧摆摆手："行了行了，不问你家事。帮姐姐把这破代码修好，请你喝奶茶。"
"这数据建模看着挺复杂啊。"身后突然传来任莫言的声音。林星澈和顾云来同时回头，发现任莫言和沈放站在那里，任莫言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。
"你也懂这个？"顾云来挑眉，语气依然带着几分傲慢。
"有一点吧，"任莫言笑着说，"我大学时候对这个挺感兴趣。你这个……"他指着屏幕，"这个数据清洗的方法很专业啊，你们学生都这么厉害了？"
沈放站在一旁，看着满屏幕的代码，难得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。这还是林星澈第一次看到他对什么事情露出茫然的样子。"放哥不懂编程的。"任莫言笑着打趣，"他就会用用手机，连电脑都不灵光。你们是不知道，上次系统升级，他差点把警局的内网给整崩溃了。"
"任莫言。"沈放冷冷地瞥了搭档一眼。
顾云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放："原来警察叔叔也有不会的东西啊，要不要我教教你？"
沈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："专注端你的馄饨。"
林星澈忍不住笑出声。平时总是沉稳可靠的沈放，此刻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一面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。
"所以，"任莫言看着代码，"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项目？需要我帮忙看看吗？"
"不用了，"顾云来又摆出一副傲慢的表情，"我们这是商业数据分析，你们警察懂什么。"
"喂，"林星澈戳了戳他，"任警官可是好心要帮忙。"
就在此时，店里突然涌进一大波客人。沈放看了眼正在忙活的林建中，轻声说："该干活了。"
"知道啦，知道啦。"顾云来一脸不情愿地站起来，还不忘回头对任莫言说，"改天我再教教你们高级点的数据分析。"
"这小子，"任莫言笑着摇头，转头看见沈放还站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幕，"怎么，这就被打击到了？"
"没有，"沈放收回目光，看向正在忙碌的林星澈，"只是没想到她还会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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