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止戴着手套,也不嫌脏,把碎片揽在怀里,棉质衣料被浸湿了一大半,跟袁绲道别后又安慰了他一句:“真的没关系。”
——袁绲一点都不觉得没关系。
不喜欢归不喜欢,跟他做错事情觉得愧疚不冲突。
袁总手心硬生生握出来了一点汗,但是直到连止的身影消失在门后,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。
·
连止随手把碎片扔在了玄关鞋柜上。
他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,去洗手间冲了一把脸。冷水迅速把他脸上的表情冲没了,连止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伸出手指抹掉上面的水汽,很久之后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。
这张脸精致的如同用石雕刻成的艺术品,实在是太好用了。
这大概是他唯一感谢那个女人的地方。
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,很少再露出笑脸。
这个从含着金汤勺出生、被宠坏了的小姐,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,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是她的,她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,她还在连老爷子身边的时候,曾经肆无忌惮的踢走乞丐手上仅存的粮食,并为乞丐脸上难过绝望的神情哈哈大笑,也曾漫不经心的给一个即将倒闭的华人小学捐款,在学校运转如常之后忽然抽走资金——
连老爷子从未让她看到家里那些洗不白的产业,但是她无师自通,学到了其中的精髓,变成了一个随心所欲、喜怒无常的人。
后来她跟着连止的父亲私奔到越南,转眼就失去了这一切,童话中的相亲相爱根本就不存在,她很快就被贫穷逼得歇斯底里,什么煲汤什么‘我母亲曾经对我说过’,统统都是他精心炮制的谎言。
砂锅是他回国后买的。
他把脸擦干净,又找了一只木盒,把碎片放了进去。
以后会有用的,他想。
——下一刻,他的房门被按响了。
连止打开房门,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袁绲。
男人不怎么自在的松了一下领口,说:“等我回来,今晚带你去再买一个砂锅。”
袁绲对自己定义太不明确了,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低声下气的、软趴趴的道歉,然而连止虽然嘴角含笑,两只随意垂在身后的手却捏得泛白。
在他看来,袁绲一张冷淡禁欲的脸,没有任何忐忑、不安或者愧疚,声音干脆的好像这仅仅是一场等价交易。
他这样的人,公私分明,甚至恨不得两者泾渭分明,永不干涉;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从内到外都是冷的。
“谢谢。”
连止说:“但是不用了。砂锅是一套,这个没了还有其他的。”
袁绲皱了一下眉,想伸手摸摸他的眼角——刚才还没发现,现在仔细打量一下,就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眼角带着一缕漂亮的胭脂红。
大概是哭过了,袁绲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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