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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字街的夜市属实热闹，夜色降临后，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道挤满了行人。
许无边熟门熟路，走在前面，带着众人左拐右拐，慢慢悠悠晃进了道路角落里看着并不显眼的烩菜店。
这家店的店面破旧，甚至有些油乎乎，门外用绿色的帐篷撑起一小片区域，下面也放着低矮的桌凳。
许无边走进店门时吓了一跳，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人，登时震撼道：“我天，这是哪的人打过来了。”
从前她家在这边，亲戚朋友也都在附近，这条街里好吃人少的苍蝇小馆她都知道，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景象。
穿着汉服的，扣着帽子玩手机的，带孩子的，各色各样的旅客占满房间，把本地人都挤得打包回家吃。
一进门的收银台里站着一个穿着围裙，有些胖胖的妇人。
听见许无边的话，她笑着抬起头，发现是熟面孔后更是多了几分笑意。
“呀，是你，好久没见你来吃过了。”她应道。
宋倩他们跟在许无边身后，探头探脑看了两眼后，在许无边的示意下，去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江澈留在许无边身边，听她同老板娘闲聊。
“是，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。”许无边也笑，看着没怎么涨价的菜单随口点道：“两份烩菜在这吃，一份加辣椒一份不加。”
老板娘下了单，许无边靠在桌前看着屋内满座的人，感叹：“生意这么好，我还想着带朋友来的是个不为人知的小店呢，现在看来可出名了。”
生意好了谁都高兴，老板娘嘿嘿笑了几声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嗨，现在不是年轻人都喜欢看什么攻略啥的，咱这算是本地人常吃的老字号，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开，突然就热闹了。”
店铺结构简单，收银台背后的房间盖着帘，后面就是后厨，隐约能看到大厨在后面忙碌的身影。
许无边想起自己从前来吃，总能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孩趴在油乎乎的桌上写作业，随口唠道：“家里孩子呢？我记得之前总在这写作业，现在热闹了，得回家写了吧？有人看孩子吗？”
老板娘低头笑了笑，看着许无边，脸上的笑质朴又幸福。
“他呀，上大学去了。这两年生意好，供得起，送他去外地上学了，说是个什么……”她皱着眉，拍了一下手，大声道：“是个211，好学校嘞！”
“哇，”许无边笑得大方，真诚夸道：“咱们这考211可不容易，孩子有出息啊！”
有了孩子的人，听旁人夸自己孩子总是高兴的。
老板娘拉着许无边聊了半天孩子，等烩菜做好了便亲自帮他们端上桌，送了几个又白又软的大馒头。
“谢谢啊，”许无边笑：“生意兴隆。”
地摊简陋，为了上镜，江澈他们四人今天都刻意打扮过。但此时齐刷刷蜷坐在低矮的板凳上也不见局促，适应良好。
宋倩仰着头看许无边，眼睛里跳动着小星星。
“姐，你真的好厉害。”她感叹道。
许无边走到墙边的消毒柜，取出从五个小碗和筷子勺子，分给众人，这才腿一缩坐下。
“怎么说？”许无边摇摇头，神态得意：“厉害在哪，夸出来让我听听。”
宋倩斟酌半晌，思索道：“就是感觉你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，而且聊天之后总能……虽然不是说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什么，但好像每次都会得到优待。像上次吃那个农家菜，就让老板心甘情愿优惠了几十块，顶上一道菜了。”
许无边笑着点头，对她的话表示认可，点了点桌上的两大份烩菜。
“这个啊，是人格魅力，以后进了社会多锻炼就有了。”
“分着尝尝味吧，夜市得慢慢吃，一种吃饱了就没得吃了。”她解释道：“这家菜量很大，你们翻翻就知道了。”
两份烩菜说的是两个一人份，实际上的分量足够四个人吃，指不定还得剩点。
白蓝交错的青花瓷大海碗装的满满当当，各色蔬菜，豆腐丝海带丝，肉丸子素丸子还有肉片，被滚烫的骨汤一煮，加上灵魂胡椒，风味独特，满嘴鲜香。
说是要给之后的东西留肚子，可吃到最后，大家也塞不下了，没吃完的馒头被许无边打包带走，回家炒馍片吃。
烩菜吃完，大家休息片刻继续往前。
宋倩举着用来直播的手机，拍了拍桌面只剩汤水的大碗，又对着招牌停留几秒，感叹道：“你们来旅游一定要尝尝啊，饭量小的两个人点一份足够了，真的，我现在已经有点撑了……”
她揉着肚子转过身，朝外的镜头随着动作向前，将江澈和许无边走在前面的身影拍了进去。
夜色下，其实连脸都看不清，但他们两个站在人群中，气氛就是很独特，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。
宋倩跟林晓涵小声嗑了几句，很快又把镜头转了回来，笑道：“行，走了几步消化一下，感觉我又行了，看看导演姐姐下一个要带我们去哪吧。”
***
许无边不知道后面宋倩直播的时候在蛐蛐什么，专心致志思考下一个要带他们吃什么，不由得放缓了步子。
路边的小摊打着灯，卖着洛城特色的文创周边，甚至还有小巧的工艺品洛城铲和唐三彩。许无边走到摊前，随意翻看，想着要不要买几个送给他们当纪念。
当一个人停留在摊位，之后路过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凑上来，慢慢就站了不少人。
许无边的肩膀被撞了一下，抬头就看见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江澈将撞自己的人挤开，站在自己身边。
摊位的光不讲什么柔光，直白的强烈，打在人脸上就是刀削斧刻的硬光效果。偏生这种效果落在江澈脸上，就很合适。
遮去了略微肉感的脸，加深了面部轮廓，微微皱眉不耐烦的神情也显得更硬气。
许无边看了他几眼，在江澈看过来之前收回目光，随手点了几只小巧胖墩墩的唐三彩和洛城铲挂件让老板包了起来。
“喏，”许无边接过包装袋，递给江澈：“给你们买的伴手礼，一会儿你给他们分一下吧。”
江澈的表情尚在装凶，被眉头压成狭长一条的眼睛重新变得圆润，看着有点傻。
他应了一声接过袋子，探头看了两眼，问道：“为什么突然买这些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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