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. 二探倪家庄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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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晚上，天魄门门主文远骥也到了秋山居。

方瑾瑜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，总是听阮云飞说他武功很高，在近二十年前天魄门激烈的夺位之争中最终胜出，还以为他不好亲近，却原来是一个十分温和谦逊的中年人。他大概四十来岁，并没有比许淑平小很多。

文远骥见到许淑平，行了后辈面见长辈的大礼，但口中却只称呼沈为“前辈”。阮云飞不免又要向紫瑛打听：“沈前辈在辈分上应该算是文门主的师娘，何以称呼这样简慢。”

“姥姥不稀罕什么门主夫人，让爹爹和二叔只需以武林前辈之礼相待。”

许淑平向文远骥问起天魄门中的情况，他恭敬答道：“前辈放心，门中有二弟照管，定然稳妥。”

又问他：“为何亲自过来？”

文远骥答说：“晚辈收到珺翊的传书，知道有人欲不利于天魄门，且情形复杂，我和二弟商量了，觉得还是亲自来探一探比较好。”

许淑平点头，不再说话。

紫瑛拉过紫璇的手，一起走到父亲面前：“爹爹，整件事璇儿可是居功至伟。如果不是她深入虎穴，探听到倪家庄好大的阴谋，此刻我们肯定还蒙在鼓里呢。”

文远骥将紫璇上下仔细打量一番，对她道：“辛苦你了，让你亲自跑这一趟，可有受伤？”

紫璇只答了一句“不曾受伤”便不再言语，语气平平，没有情绪。

文远骥又向许淑平致谢：“此事尚需谢谢前辈，是您先发觉了江湖中有人探问藏宝图的端倪，我们这才能有所警惕、早做筹谋。”

许淑平摇头喟叹：“又是这个藏宝图！二十年了，为了它掀起了多少风波，死了多少人。时至今日还有人不死心，想拿它做文章。”

“这两日我从珺翊那儿听了个大概，似乎倪家庄醉翁之意并不在此，而是想利用此事来诋毁天魄门的名声。如果真是如此，查明沈一峰掌门、长业帮三老和杨世坤满门命案的凶手便是破解此局的关键。所以，此中详情还需和阮掌门细细商议。”

文远骥又向阮云飞施了一礼。

阮云飞回礼道：“文门主所言甚是。那我先说说我夫君遇害时的情形吧。”

“我夫君历来和杨世坤交好，去年以来和杨世坤的交往更加频繁，常常到泰州杨家去，说是商议要事。我并没有多想，也没有多问……”说到这，阮云飞下意识地向陆文渊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，他神色木然，似乎根本没有在听。

“……差不多十一月的时候，杨世坤专程来彭城派找峰哥，两个人谈了很久，但好像谈得并不愉快，峰哥都没有让我准备饭食他就已经走了。这之后峰哥的情绪就一直很低沉……也怪我当时忙于派中诸事，全然不曾留心到这些。直到倪家庄之后我再回想从前，这才将这些事情关联起来。

“我是第一个发现峰哥尸首的人。前一晚他说心情不好，想出去走走，然后便一夜未归，我只当他是不想打扰我们娘俩，去书房睡了。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，书房中根本不见他的踪影，我问了各处守门的弟子，都说他头天晚上不曾回来。虽说之前也发生过他突然就上外面办事的情况，但他绝不会不告而别。我担心出事，便和弟子们四处寻找，最后是在庄外的一片树林里寻到了他的尸身。

“当时他满身血污，死状惨烈。在倪家庄，余漱指出他身上的伤口乃是天魄门的独门剑招‘神锋无影’所致。且杨世坤一家、长业帮三老的伤口也是这般。紫璇妹妹和我仔细想过，伤口实为此间最大的疑点。”

“阮掌门。沈掌门的死状及身上的伤口，知道的人多吗？”文远骥听罢，问道。

“因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峰哥的死状，有辱他的名声，便屏退了弟子们，只求了陆师弟帮忙将他的尸身带回派中。给峰哥擦拭伤口、换衣服、装殓等事也都是我亲自做的，不曾假手外人。是以除了我俩，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峰哥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。”

文远骥闻言，和许淑平对视一言，都在思索这又意味着什么。

紫瑛嘴比较快：“三起命案，发生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，但五个人的伤口却一模一样，那肯定是同一个凶手干的。”

江珺翊也道：“余漱是真的看到杨世坤的伤口了吗？他是怎么看到的，我和璇儿去杨家探查的时候可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。”

“可要是余漱没见过杨世坤的尸身，却能够准确地描述出‘神锋无影’所致伤口的情状，这说明了什么？”阮云飞问。

陆文渊跟着阮云飞的思路，脱口而出：“余漱可能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这么简单。”

文远骥仔细听了他们几人的对话，神情愈发严肃，想了一会，看向紫璇：“请你再说说倪家庄的情形吧。”

紫璇点头：“我先说我和方公子头一天是如何遇到余漱的，又是怎么进的倪家庄。至于后面在倪家庄议事厅上发生的事情，还要烦劳阮姐姐仔细讲上一讲。”

阮云飞应声，二人便先后讲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。这些细节，除了瑾瑜比较清楚之外，众人之前都只断断续续地听过其中的一些片段，如今日这般从前到后的详细分说还是第一次。